复杂的人性
朋友们，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情欲戏了！
迷人少妇挑逗刚成年的小奶狗：
 


光是台词就让人意乱情迷。
镜头一转，房间内灯光昏暗，少妇让对方再靠近一点：
 


不要说什么情而不色，这场面绝对是情色兼具。
如此手笔，无需细看，就知道绝非出自等闲之辈。
以上场面来自苹果的一部新剧，导演是大名鼎鼎的“墨西哥三杰”之一——阿方索·卡隆。
2018年，阿方索·卡隆以一部黑白色调慢节奏的影片《罗马》问鼎威尼斯、金球奖与奥斯卡。
 


可此后多年，再无消息。
直到今年八月底，忽然端出一部新作，却不是电影，而是一部7集的限定剧。
主演是被影迷们尊称为“大魔王”的凯特·布兰切特。
 


电影大师+顶级影后，拍电视剧等于是降维打击。
不仅是情欲戏拍得勾人心魂。
其叙事之精彩与细节之魅力更是值得玩味。
我探觉得，如果错过它实属遗憾。
不卖关子，下面我们就展开聊聊这部《免责声明》。
「免责声明」
 


Disclaimer
2024.10.11 美国
 


完美的陌生人
 


女主凯瑟琳（凯特·布兰切特饰演）是一名调查记者，以揭露一些声望极高的机构的不端行为而在行业内声名鹊起。
有胆识有魄力，工作起来雷厉风行，业内奖项拿到手软。
 


凯瑟琳与丈夫罗伯特住着颇有格调的豪宅，二人下班之余的日常是品红酒。
一晃二闻三品尝，气氛氤氲且奢华。
 


看起来财富自由且婚姻美满。
但是某日，凯瑟琳收到了一本不知名作家写的小说，名为《完美的陌生人》。
 


原本只是想拿来当作睡前读物，却没想到在书中读到了令她恐慌的内容。
她呼吸急促，异常紧张，因为书里的主人公竟是她自己！并且主人公的故事也与她的经历有关。
 


凯瑟琳试图和丈夫沟通此事，却显得欲言又止。
她只敢说书里写的人是她，但又不敢说为何是她。
很明显，她对丈夫有所隐瞒，而且瞒的是能影响他们婚姻的大事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书是谁写的？作者怎么知道凯瑟琳的不堪往事？
于是，另一组人物出场：老人斯蒂芬和他的妻子南希。
 


这对夫妻原本过着平静的生活，有一个阳光开朗的儿子名为乔纳森。
可是某天，夫妻二人却收到了警方的通知。
他们的儿子在意大利旅游时意外溺水身亡。
 


妻子南希悲痛万分，变得愈发偏执，也逐渐开始怀疑儿子的死因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在整理儿子遗物的过程中，她竟然真的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。
在儿子的相机中，有一个陌生女人大量的艳照。
不用说，如此私密的照片足以印证儿子与这个女人有过不寻常的交际。
这个女人不是别人，就是年轻时期的凯瑟琳（莱拉·乔治饰演）。
南希曾约凯瑟琳见面，让她解释与儿子的关系，但凯瑟琳敷衍了事，答非所问。
 


一怒之下，南希写下一本小说，里面尽是儿子与凯瑟琳相交的细节。
后来，南希因病离世，她的丈夫斯蒂芬将此书出版，即凯瑟琳收到的《完美的陌生人》。
凯瑟琳这边焦头烂额，但她不知道丈夫也收到了此书，甚至收到了当年她被拍下的艳照。
照片中的她眼神迷离，充满情欲，是丈夫从未见过的样子。
 


这一切，都是老人斯蒂芬布的局。
斯蒂芬坚信，儿子的死与凯瑟琳脱不了干系，他要报复凯瑟琳，他要让凯瑟琳的家庭和工作全部毁掉。
 


凯瑟琳是否真的与乔纳森的死有关？她当年究竟做过什么？她为何始终不承认？
这一团乱麻又会如何发展如何处理？
本剧直到更新到第六集（截止出稿前），才将要给出答案。
但不难发现，阿方索·卡隆运用了多线叙事的方式。
两组人物加上回忆中年轻时的凯瑟琳和乔纳森，等于是三组人物。
三组人物也是三条叙事线索，齐头并进，串联起当下与过往，也将矛头直指凯瑟琳。
多线叙事并不新鲜，但阿方索·卡隆厉害的地方在于他用大量的旁白来描写不同人物的内心。
 


一切旁白都围绕着那本名为《完美的陌生人》的书。
而这一切旁白也都是对凯瑟琳的审判，但这一切究竟是否是事实，却无法知晓。
因为凯瑟琳从未有一个解释的机会。

 


所有人独断专横地将凯瑟琳编进故事中。

在这个故事中，她似乎是个毋庸置疑的荡妇。
她勾引并间接害死乔纳森，她欺骗丈夫愧对儿子。
但是阿方索·卡隆在更多的镜头细节中却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。
不完美的谎言
 


在剧中，针对每个人物都有解读其内心活动的旁白。
而为了配合旁白，阿方索·卡隆还在拍摄不同人物时使用了不同的镜头语言。
比如拍摄发现凯瑟琳的丈夫时，经常出现晃动镜头。
 


特别是他翻看到艳照时，镜头直接怼在他的脸上，用大特写捕捉他的愤懑。
 


与此同时，晃动的镜头也外化了他内心的不安和尴尬。
镜头与台词都交代出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从未满足过妻子，而不是对妻子真实经历的关切。
说白了，他很自私。
而拍摄老人斯蒂芬时，镜头则变得稳定而克制，没有极端的大特写。
 


这个在人前显得弱势可怜的老头在人后露出得意的、甚至有些奸诈的笑容，这种反差感恰好指出他是谋害凯瑟琳的幕后黑手。
而到了凯瑟琳这里，镜头又动了起来，但不像是拍摄她丈夫时的晃动。

而是环绕着她运动，镜头代表了不同的人审视她的眼睛。
放大了她的焦灼、羞愧。
 


在这里要夸一下凯特·布兰切特的演技。
在第五集中，同事们知道了她被写进书里的事情，有人来质问她，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。
她无法面对，语无伦次，慌张之中收拾东西离开，又在挣脱同事的时候扇了对方一个大耳光。
 


一个平日里优雅的女人被流言蜚语和无端的怀疑逼到退无可退，做出违反她日常举止的行为。

凯特·布兰切特让观众感受到了人物的愤懑与不知所措。
可转到年轻时的凯瑟琳的戏份，整体的视觉风格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
凯瑟琳与乔纳森的相识，源于乔纳森的偷拍。
乔纳森意外发现了站在海边的凯瑟琳。
逆光勾勒出凯瑟琳曼妙的身体曲线，乔纳森被吸引，在正要按下快门之际，凯瑟琳转身发现了他。

 


乔纳森一下子局促起来，他开始解释。
而这一切在凯瑟琳的眼里看起来都充满荷尔蒙。
她开始挑逗乔纳森，从酒吧试问对方的性幻想，到暗示对方来自己的房间，再到教对方如何让自己更“快乐”的技术。
凯瑟琳像一个常年钓鱼的高手，从甩竿到收竿都游刃有余。
而“钓鱼”的整个过程，都给人感觉非常暧昧，充满性张力。
在暖黄色的灯光下，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。
这种不真实恰恰说明了这一部分的“虚幻”。
因为凯瑟琳与乔纳森的艳遇始终都是被描述出来的，是小说里的内容，是想象出来的。
 


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之间发生过香艳的性关系，更没有证据证明乔纳森的死是凯瑟琳造成的。
阿方索·卡隆在想象部分运用不同的色调和节奏暗示观众，这一切也许是假的！
而在那些艳照中，也始终没有乔纳森自己的影子。
他究竟是被少妇“钓”起的鱼，还是他才是这场艳遇的挑逗者？
 


细节之处，尽是可以提出疑问的地方。
而所谓的“完美”背后，也尽是不完美的谎言。
当然，剧中不止暗喻的细节，也有明喻的细节。
斯蒂芬在厨房用水杯扣住了一只虫子，与此同时他正在利用种种手段操纵凯瑟琳一家的生活。
虫子从不断在杯壁边缘试探想要找到出口，到后面失去力气变得奄奄一息。
 


恰好对应了凯瑟琳及家人的状态，他们被操控也被蒙骗。
巧妙的叙事方式搭配极其有针对性的镜头，再加上种种含有隐喻意味的细节元素，都告诉观众后续会有反转。

阿方索·卡隆吊足了观众的胃口。

而这一切一直以来都是他擅长的。
 


从创作初期起，阿方索·卡隆就是把控氛围与细节的高手。

2001年，还没闯进好莱坞的阿方索·卡隆拍摄了一部影片叫《你妈妈也一样》。
同样讲述了一个已婚少妇与年轻男人的故事。
在电影中，女主角露莎兜转于两个青年之间，并且与两人都发生了关系。
 


如《免责声明》一样，片中有大量的情欲戏，甚至更原始更狂野。
镜头捕捉着三个人之间的欲罢不能。
而他们之间的情愫也有微妙的变化。
露莎让两个青年之间心生妒忌，表面的兄弟情变得不堪一击，人性的脆弱暴露无遗。
 


而这也恰如《免责声明》，阿方索·卡隆喜欢表现这种复杂的人物关系，以及在人物关系之下更加复杂的人性。
进入好莱坞后，阿方索·卡隆也没有丢掉自己的风格。
甚至在大家都熟知的大制作科幻片《地心引力》中，他仍然不疾不徐地运用大量的长镜头来营造空间感，并借此揣摩人物的心理和精神状态。
比如女主莱恩在失去所有同伴后，驾驶着国际空间站的飞船试图离开却又一次遭遇了故障，她非常生气，用力砸向操作界面。
但这时阿方索·卡隆用了一个长镜头拉远距离。
 


茫茫太空中，莱恩孤身一人对抗种种未知的危险。
左上方是日落，右上方是极光。
 


最美的景色衬托出莱恩最绝望的心境。
综上，可以说，阿方索·卡隆从不局限于一板一眼的讲故事。
他会利用镜头语言、细节元素来辅助叙事。
因此我们看《免责声明》，会发现很强的电影质感。
阿方索·卡隆正是在用拍电影的方式来对待电视剧。
也因此，《免责声明》的节奏并不像同类型电视剧那么快。
它先慢慢铺陈一个谎言，然后展开所有人对凯瑟琳的攻击，直到第六集，才终于出现凯瑟琳的讲述。
她讲起当年在意大利丈夫因工作返回英国，原本一家人的旅行被迫中止。
 


凯瑟琳并不贪恋独处的时光，她没有想等丈夫离开与年轻男人幽会，她希望丈夫留下来。
镜头也终于变成了凯瑟琳的主观视点。
到此我们可以发现，《免责声明》有非常丰富的可以解读的空间。
特别是对于复杂人性的挖掘。
比如对凯瑟琳丈夫的刻画，他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儿子，却在儿子出事时，仍然不断地责怪凯瑟琳，把所有脏水都要泼到凯瑟琳身上。
 


而他口中毫无责任感的凯瑟琳，却一心只有儿子，她想解开儿子的电脑，了解他的动向。
再比如，他质问凯瑟琳和乔纳森是否有实质的性行为时，他却已经在脑海中预设了答案。
他不听妻子的解释，而相信一本外人写的不入流的小说。
因此我们会发现，每一次进入年轻时的凯瑟琳的戏份。
都有一个非常突兀的转场方式，就是圈进圈出。
 


要知道这一手法已非常过时，现代的影视作品几乎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转场。
但阿方索·卡隆正是借此提醒观众：
凯瑟琳出轨的故事与画面，是被别人编出来的，是想象出来的，并不是真的！
但在这一刻，真实性已不再重要。
凯瑟琳的丈夫预设了妻子的不忠，无论现实情况如何，他已经开始代入并想象。
 


而他也代表了所有试图审判凯瑟琳的人。
在这些人的眼里，真实性不重要，一个少妇出轨故事的狗血性才重要。
所有人都选择了他们愿意相信的传闻，而不是事实。
直到凯瑟琳自己的回忆，事实才露出真容，她并没有主动勾引乔纳森，她甚至在发现乔纳森的时候觉得被偷拍，非常不自在。
 


由此，我们发现，阿方索·卡隆用整整五集的内容先撒了一个谎，又将大家带入谎言中。
凯瑟琳丈夫被戴绿帽子的愤怒、死去的青年乔纳森的无辜、乔纳森父亲斯蒂芬的复仇之火。
这些都看似合理，但当凯瑟琳决定讲述真相，一切谎言都将瓦解，所有人的真实面目也将暴露无遗。